第4章
"回大少爷，近两个时辰内，府中暗哨增加了十三处。"老周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其中五处盯着大门，四处监视后院，还有四处......"
"还有四处盯着妹妹的院子。"林焱接过话头，眼神越发冷峻，"他们要确保每个出口都在掌控之中。"
此时已近黎明，林府书房内，烛火映照着一张详细的府邸布局图。这是林焱连夜画出来的，上面标注着所有明哨暗哨的位置。
"他们想干什么？"老周看着那些红点，心中发寒。
"钓鱼。"林焱淡淡道，"既然转移资产的事情败露，他们要看看我们会往哪里逃。"
老周恍然："所以才增加了暗哨？"
"不止如此。"林焱指着图上几个特殊位置，"你看这几处，都是视野死角，却没有安排人手。他们是在给我们留退路。"
"给我们留退路？"老周不解，"这是为什么？"
林焱冷笑："自然是为了确定，谁是我们在府外的接应。"说着，他取出昨夜从王先生身上搜出的信，"你自己看。"
老周接过信展开，脸色顿时大变："这...这是......"
信上写着一串名字，都是与林家有过商业往来的商号掌柜。在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具体的时间地点。
"他们在查我们的商业网络。"林焱说，"一旦我们逃走，必定要依靠这些人接应。到时候，顺藤摸瓜，就能把整个网络都挖出来。"
老周倒吸一口冷气："好狠的心思！"
"这还不是最狠的。"林焱又取出那封关于盐铁的密信，"这封信上提到，朝廷准备重新分配盐铁路权。而我们林家在洛北的商路，正好......"
"正好控制着几条重要的运盐通道！"老周终于明白了，"他们是要一箭双雕，不但要除掉我们林家，还要......"
"还要借此机会，吞并我们的商路。"林焱点头，"一旦我们倒下，那些商路自然就落入他们手中。到时候，盐铁路权的分配，他们就能占尽优势。"
"这么说，幕后黑手是......"
"嘘。"林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房顶。老周会意，立刻住口。
果然，房顶上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林焱提起烛台，故意晃了晃，影子投射在窗纸上。那脚步声顿了顿，很快消失不见。
"现在能说了。"林焱放下烛台，"不过，还是要小心。这些日子，府里多了太多耳目。"
老周点头："那我们接下来......"
"你去把赵管事找来。"林焱说，"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赵管事？"老周一愣，"可是他......"
"就是因为他有问题，才要找他。"林焱眼中精光闪动，"我倒要看看，他能告诉我们什么。"
老周领命而去。等他带着赵管事回来时，天已经微明。
"大少爷找我？"赵管事满脸堆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慌乱。
林焱和颜悦色地说："赵管事在我们林家二十年，算是自家人了。今天找你来，是想请教一些事。"
"大少爷客气了。"赵管事连忙作揖，"有什么事，小人知无不言。"
"那就好。"林焱拿出一本账册，"赵管事，你可认得这个？"
赵管事接过账册，脸色顿时变了："这...这是......"
"怎么，赵管事不认得？"林焱的声音陡然转冷，"这可是你经手的账目啊。"
"小...小人认得。"赵管事额头沁出冷汗，"只是不知大少爷问这个是......"
"我问你，"林焱盯着他的眼睛，"这里面每月五百两银子的支出，到底去了哪里？"
赵管事身子一颤，扑通跪下："大少爷明察，小人该死！这些银两，都是被人勒索的！"
"勒索？"林焱冷笑，"说说看，是谁在勒索你？"
"是...是......"赵管事支支吾吾。
"不敢说？"林焱忽然提高声音，"还是不能说？"
赵管事浑身发抖："小人...小人......"
"也罢。"林焱话锋一转，"既然赵管事不愿说，那我来替你说。这些银两，是不是都交给了一个自称'影子'的人？"
赵管事猛地抬头，面露惊骇之色："大少爷怎么知道？"
"这就是了。"林焱站起身，在赵管事身边踱步，"那人可有给你一枚令牌？"
赵管事从怀中颤抖着掏出一枚令牌，正是和张虎身上那枚一模一样的影堂令牌，只是背面的山水图案略有不同。
"说吧，他们要你做什么？"林焱接过令牌，随手把玩。
赵管事终于崩溃："他们...他们要我记下林家所有商路的布置，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府上所有人的作息时间。"赵管事声如蚊蚋，"尤其是三小姐的......"
林焱眼神一厉，一脚踢翻了烛台。火光熄灭的瞬间，赵管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等老周重新点燃烛火，赵管事已经断气，七窍流血。
"毒针。"林焱看了眼赵管事的后颈，"看来我们中间的谈话，都传到了某些人耳中。"
老周神色凝重："那我们......"
"传我的命令，"林焱沉声道，"从现在起，所有人都不准随意走动。任何人想见我，都要经过你的允许。"
"是。"老周应声，"那王先生和赵管事的事......"
"按照常规处理。"林焱看向窗外，天已大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畏罪自尽。"
等老周带人处理完尸体，林焱独自站在窗前，将两枚影堂令牌放在一起比对。虽然背面的山水图案各不相同，但拼在一起，隐约能看出是同一幅图的不同部分。
"有意思。"他自语道，"这图案，怎么这么眼熟？"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书案前，从暗格里取出一卷画轴。这是他前些日子在父亲书房整理文件时发现的，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展开画轴，赫然是一幅山水大图。仔细对照之下，那两枚令牌上的图案，正是这幅画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林焱眼中精芒闪动，"父亲早就知道些什么，所以留下了这幅画......"
收起画轴，他踱步到院中。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时间已经不多了，对方既然安排了这么多暗哨，说明行动就在这几天。
他抬头看向妹妹的院子方向，眼神中杀意渐起。
这一次，他要把所有阴谋都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