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且慢！"
一声豪迈的大笑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北冥湖畔的沉寂。
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手持酒壶，踏波而来。每一步落下，湖面都会激起一圈涟漪，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李醉颜？"柳如烟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李醉颜一边走一边喝酒，"这不是听说有热闹看嘛！"
剑无痕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李醉颜看上去三十出头，浓眉大眼，豪气干云。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神，明明醉意朦胧，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明。
"久闻剑公子大名！"李醉颜走到近前，举起酒壶，"在下李醉颜，自号'醉剑痴'，不知可否赏脸喝一杯？"
剑无痕微微一笑："阁下是冲着我来的？"
"不错！"李醉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听说剑公子能以万物为剑，我倒要看看，可否能以酒为剑！"
说着，他突然甩出手中的酒壶！
酒水在空中化作一道银练，直取剑无痕面门！
剑无痕不慌不忙，手中芦苇轻轻一挑。
"叮！"
酒水竟然在半空中凝固，化作一道晶莹的冰剑！
"好！"李醉颜大笑，"果然名不虚传！"
他突然一掌拍出，那道冰剑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四散激射！
剑无痕眼中精光一闪："有意思。"
只见他手中芦苇轻轻一震，那些冰针突然改变方向，在空中盘旋起舞，竟然化作一朵巨大的冰莲！
"这就是太上忘情的境界吗？"李醉颜眼中闪过一丝惊叹，"难怪......"
话未说完，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转身看向远处！
"来了！"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狂风呼啸，湖面掀起巨浪！
"不好！"柳如烟脸色大变，"是玄冥教的人！"
果然，只见远处的天际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散发着滔天的魔气！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瞬间将三人团团围住。
"看来要热闹了。"李醉颜咧嘴一笑，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酒葫芦，"剑公子，要不要再来玩点更有意思的？"
"来得好！"
李醉颜一口饮尽酒葫芦中的酒，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了！原本醉醺醺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剑意！
"醉剑三式！"
他双手虚握，竟然以酒气凝聚出两把剑形！
"第一式：醉里寻剑！"
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在黑衣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剑光闪烁，惨叫不断！
"这是......"剑无痕眼中异色闪动，"以酒气化剑？"
"不错！"柳如烟解释道，"李醉颜的醉剑术独步武林，据说是从一个神秘的醉道人那里学来的。"
剑无痕心中一动："醉道人？"
不等他细想，李醉颜的第二式已经使出！
"第二式：踏月醉歌！"
但见他脚步踉跄，看似东倒西歪，实则每一步都踩在最致命的位置！那些黑衣人想要围攻，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反而被他的酒剑所伤！
"哈哈哈......"李醉颜大笑，"来来来，陪我再喝一杯！"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酒葫芦，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第三式：一醉破万法！"
刹那间，李醉颜周身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剑气！那些酒气在空中化作无数剑影，密密麻麻，将方圆百步都笼罩其中！
"好强的剑意！"剑无痕赞叹道。
此时那些黑衣人已经乱了阵脚。李醉颜的剑法太过诡异，明明看起来醉醺醺的，出手却快若闪电，准确无比！
"剑公子，要不要来玩玩？"李醉颜突然转头问道。
剑无痕会意一笑，手中芦苇轻轻一挥："请！"
两人的剑气在空中交织，竟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李醉颜的酒剑狂放不羁，剑无痕的芦苇剑则沉稳内敛。一刚一柔，一醉一醒，配合得天衣无缝！
"轰！"
无数黑衣人被这股联手之势击飞，落入北冥湖中。
"有意思！"李醉颜突然大笑，"剑公子的剑，是我见过最特别的！"
剑无痕淡淡一笑："阁下的醉剑，也让在下大开眼界。"
"那是自然！"李醉颜又灌了一口酒，"这可是......"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竟敢伤我玄冥教的人？"
一个身穿黑袍的魁梧身影从天而降，身上散发着骇人的魔气。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玄冥教护法——血手判官？"柳如烟脸色一变。
"不对！"李醉颜突然收起笑容，"这股气息......"
血手判官缓缓抬起手，掌心竟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符号！
"那是......"剑无痕瞳孔一缩，"太上忘情录中的禁忌之术？"
"桀桀桀......"血手判官发出怪笑，"不愧是儒家剑派的天才，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你们玄冥教，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血手判官狞笑道，"当然是找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太上忘情录本就是我们玄冥教的至宝，只是被那个叛徒偷走了！"
"你说什么？"三人同时变色。
"不好！"李醉颜突然喊道，"快退！"
但已经晚了。
血手判官掌心的符号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北冥湖畔都被染成了血色！
"禁忌之术——血煞天降！"
血光冲天，整个北冥湖仿佛化作一片血海！
"不好！"柳如烟急忙举起玉笛，"他要引动湖底的力量！"
果然，只见血手判官的血光打入湖中，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沸腾起来！无数血色触手从湖底伸出，向岸上三人抓来！
"有趣！"李醉颜非但不惧，反而又灌了一大口酒，"那就让我们来会会这个所谓的禁忌之术！"
"醉剑绝技——醉里乾坤！"
他将最后一口酒喷出，酒雾在空中化作一片剑网，与那些血色触手纠缠在一起！
"雕虫小技！"血手判官不屑一笑，掌心符号光芒大作，"给我破！"
血光暴涨，李醉颜的剑网竟然开始溃散！
"小心！"剑无痕突然发现血手判官掌心的符号有些熟悉，"这个符号......"
一个画面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那是五年前在儒家剑派密室中看到的另一幅图案，与血手判官掌心的符号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剑无痕眼中精光爆闪，"我明白了！"
他手中芦苇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奇特的轨迹！
"这是......"血手判官瞳孔一缩，"太上忘情的破印之法？"
只见芦苇在空中所划轨迹，正好与他掌心的符号形成对应！两股力量相互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轰！"
血光消散，那些血色触手也随之消失。
"你......"血手判官盯着剑无痕，"你怎么会知道破解之法？"
剑无痕冷冷地说："因为我终于想起来了。五年前映雪临死前画的那个图案，其实是太上忘情录中的破印之法。她是想告诉我，玄冥教篡改了太上忘情录的真正奥义！"
"不愧是沈映雪的知己。"血手判官突然狂笑起来，"不过，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说着，他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袍，露出满身诡异的符文！
"血祭之术，启！"
刹那间，那些符文全部化作血光，注入他的体内！他的身躯开始膨胀，转眼间竟然化作一个三丈高的血色巨人！
"这就是玄冥教的禁术？"李醉颜揉了揉眼睛，"有点意思！"
"小心！"柳如烟提醒道，"这是以自身精血施展的禁术，威力虽大，但也意味着......"
"意味着这是他最后的手段。"剑无痕接过话头，"一旦施展，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
血手判官的声音变得沙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他举起巨大的手掌，朝着三人拍下！这一掌裹挟着滔天血光，仿佛要将天地都打碎！
"该结束了。"剑无痕突然说道。
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太上忘情，第三重境界——明心见性！"
刹那间，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就连那铺天盖地的血光，也在这一刻凝固了。
剑无痕睁开眼睛，目光如电："你们玄冥教篡改太上忘情录，为的就是这个禁术吧？但可惜......"
他伸手一指，一片树叶无声无息地飘落。
"真正的太上忘情，从来都不是什么杀伐之术，而是明心见性的大道！"
树叶落在血手判官眉心，轻轻一颤。
"咔嚓！"
血色巨人突然出现无数裂痕，随即轰然崩塌！
"这......这怎么可能......"血手判官不甘地怒吼，"区区一片树叶，怎么可能......"
"因为这不是树叶。"剑无痕平静地说，"这是道。"
血手判官的身体开始消散，但临死前，他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声音变得诡异："教主已经找到了关键，很快，天下武林都将臣服于玄冥教！"
说完，他化作一缕血雾，消散在夜空中。
北冥湖重归平静，月光洒在湖面上，映出三人的倒影。
"有意思。"李醉颜掏出最后一个酒葫芦，递给剑无痕，"要不要来一杯？"
剑无痕接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好酒。"
"那是自然。"李醉颜得意地说，"这可是醉道人亲手酿的'忘忧酒'。"
"醉道人？"剑无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认识他？"
李醉颜神秘一笑："不止认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
"找人。"李醉颜突然正色道，"准确地说，是找一个能够真正领悟太上忘情真谛的人。"
剑无痕若有所思："所以你今天是专门来试探我的？"
"不全是。"李醉颜摇摇头，"其实我还带来一个消息——玄冥教的教主'夜无寂'已经出关了。"
"什么？"柳如烟脸色一变，"这么快？"
"不止如此。"李醉颜压低声音，"据说他这次闭关，是为了参悟一个上古秘术。如果让他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剑无痕沉默片刻，问道："是不是和生死有关？"
李醉颜和柳如烟同时看向他。
"你知道什么？"
"五年前，映雪曾经给我看过一页残卷。"剑无痕缓缓说道，"上面记载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太上忘情当年创造这套剑法，其实是为了对抗一个想要逆转生死的魔头。"
"原来如此！"柳如烟恍然大悟，"难怪我们北冥世家的古籍上说，太上忘情在北冥湖底留下的秘密与生死有关。"
李醉颜突然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湖叫北冥湖吗？"
两人摇头。
"因为传说中，这里曾经是太上忘情与那个魔头最后决战的地方。"李醉颜指着湖面，"他们的战斗惊天动地，打得天翻地覆。最后，太上忘情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魔头封印在湖底。"
"而玄冥教......"剑无痕眼中寒光闪动，"是那个魔头的传人？"
"不错。"李醉颜点点头，"他们世代想要解开封印，释放那个魔头。而现在，他们似乎终于找到了方法。"
"所以夜无寂才会急着出关。"柳如烟说道，"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钟声。
"时间不多了。"李醉颜站起身来，"三日后是月圆之夜，也是封印最薄弱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
"夜无寂很可能会在那天行动。"李醉颜语气凝重，"到时候，我们恐怕要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剑无痕看着平静的湖面："那就让这一切，在这里终结吧。"
月光下，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一场惊天大战，即将在这北冥湖畔上演。
而这一战，不仅关系到太上忘情录的秘密，更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命运。
"对了。"李醉颜临走前突然回头，"醉道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心中有剑，情中有道。明心见性，方得真谛。'"
说完，李醉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飘渺的话：
"三日后，北冥湖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