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护士长的效率很高。
在她的调度下，小女孩被迅速转移到了隔壁的急诊清创处置室。
这里比大厅安静，无影灯雪白的光芒驱散了角落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不到三分钟，一个铺着无菌单的治疗车就被推了过来。
清创盘，消毒用具，缝合器械……一切都准备就绪。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被单独放置在无菌纱布上的小包装。
上面印着一行纤细的英文字母——“8-0 Ethilon”。
它真的被拿来了！
处置室的门没有关严，王建国、刘帆和几个好事者都堵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小凌，你可想清楚了，”护士长压低声音，做着最后的劝说，“现在换主治医生还来得及。”
凌然却已经戴上了无菌手套，他走到洗手池边，用标准的七步洗手法再次清洁双手，随后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护士长：“可以开始局部麻醉了。”
他的镇定，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护士长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开始配合他的指令。
那个母亲被允许穿着隔离衣站在角落，她紧张地攥着拳头，看着凌然的每一个动作。
清创。
消毒。
铺巾。
当绿色的无菌洞巾盖在小女孩脸上，只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时，处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凌然拿起镊子和棉球，开始清理伤口。
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沾着生理盐水的棉球拂过翻卷的皮肉，一点点清除嵌入的沙石和污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无影灯下显得愈发狰狞。
可凌然的手，稳如磐石。
门口的刘帆嗤笑一声，对旁边的人小声说：“装模作样，清创谁不会？等下缝合就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了。”
王建国板着脸，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很快，清创完成。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缝合。
凌然放下了镊子。
然后，他拿起了持针器。
就在他拿起持针器的那一瞬间——
嗡！
整个人的气质，彻底改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块沉静的寒冰，那么现在，他就是一把浸染了无数次鲜血与荣耀的绝世神兵！
锋芒毕露！
锐不可当！
他的眼中，再无他物。
只有视野中，那道伤口上，纵横交错的淡蓝色虚线。
那是系统为他规划出的，通往完美的唯一航道！
他动了。
持针器夹着那根细如牛毛的缝合针，刺入了皮肉。
第一针！
刘帆的嘴角已经咧开，准备随时发出嘲笑。
用8-0的线？他敢保证，凌然这一针下去……
然而，下一秒。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凌然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稳！稳得不像人类！
那根缝合针，精准无比地，沿着第一条淡蓝色的虚线，从伤口的一侧刺入，再从另一侧的预定轨迹点穿出，分毫不差。
穿刺，引线，打结，一气呵成！
快！优雅！精准！
“这……怎么可能？！”刘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建国脸上的肥肉，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绝不是一个实习生该有的水平！这控针的手法，比自己这个主任都要稳！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凌然的表演，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他的双手，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那根持针器，就如同一支优雅的画笔。
他不是在缝合。
他是在创作！是在那张破碎的小脸上，进行一场针尖上的舞蹈。
“你们看！他在做深层缝合！”护士长最先看出了门道，忍不住惊呼出声。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
凌然缝合的，不仅仅是表皮！
在系统“上帝之眼”的辅助下，伤口内部的一切结构，都对他洞若观火。
他正在用可吸收线，对位缝合断裂的肌肉层和筋膜层。
每一次穿刺，都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的微小血管和神经。
每一次引线，都完美地对齐了每一层肌肉的纹理。
这种操作的难度，比单纯的表皮缝合高了十倍不止。
“我的天……这减张缝合做得太漂亮了！”一个年轻医生喃喃自语，“针脚的间距和边距，简直跟用尺子量过一样。”
凌然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从一开始的精准，到后来的行云流水。
最后，甚至带上了一种赏心悦目的艺术感。
处置室门口，已经鸦雀无声。
所有嘲讽和质疑，都变成了呆滞和震惊。
血腥的缝合现场，在他们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场顶级的艺术展演。
而那个执针的年轻人，就是舞台中央，唯一的主角。
“这……这是在绣花吗？”一个年轻护士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异彩连连。
“不，这是魔法！”
王建国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死死地盯着凌然的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技术？！
就算是全国最顶尖的整形专家，也不可能在一个小小的急诊处置室里，做得如此地步。
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用鞋底，狠狠地来回抽了几十个巴掌。
火辣辣地疼。
而他身边的刘帆，早已面无人色。
他引以为傲的背景，他赖以生存的关系……在凌然这神乎其技的技术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