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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护士在给贺今赋的伤口消毒缝针。

  盛明尧站在一旁,他盯着贺今赋的伤口许久,看着针尖穿过皮肉,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口中不自觉地“咝”了声。

  “你说你跟江坞越较劲干什么?他这人阴的没边。”

  贺今赋没回答,盯着自己的伤口。

  护士缝好针,擦了擦额头的汗,她拿着医疗废品走出被帘子隔起来的空间跟正在登记信息的医生吐槽道:“现在的高中生打架下手真狠啊。”

  护士看了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医生扶了扶眼框询问起江坞越的情况。

  “他?跟里面那个比起来好多了!”

  江坞越在救护车上装晕,吐血,搞得几个医护人员以为他伤的多严重,在急症科检查才知道只是背部被钝器膈出淤青,手背和胳膊有些擦伤,至于血,人造血浆。

  这种骗局属于妨碍医务工作,江坞越被医生和护士轮番谴责,最后开了点擦伤药膏和止痛药,现在应该在走廊的长椅上面。

  “都是伤者,没有谁比谁更好。”

  老练的医生给客观的评价,他开出一张药单,“去给他抓药吧。”

  护士离开后,盛明尧和贺今赋一起走出隔间。

  医生斜眼,“去五楼住院部吧,你这个伤要静养,看你这样子在外面是不会消停。”

  盛明尧笑着点头答应,贺今赋开始没说什么一进病房,满脸就写上了四个字———我要出院。

  不是因为人民医院住院条件没有私家医院好,是临床病友是江坞越。

  江坞越躺在床上,歉意的盯着谕杳。

  谕杳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到在想什么。

  江坞越伸长脖子去看发现是一段视频,一个qq昵称为柠檬酸的人发来的。

  是周柠。

  周柠和盛明尧背着贺今赋报了警,现在警察就在商店里面看监控,周柠偷偷录了下来,按照盛明尧的嘱咐发给了谕杳。

  贺今赋和江坞越对一切都不知情。

  江坞越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谕杳摇了摇头,她心里五味杂陈,起身想离开。

  江坞越扯住她的手腕,“我有点饿了。”

  谕杳想起自己因为低血糖晕倒到那天,心忽然软了,她扭头看向江坞越,余光又在不知不觉间瞥向贺今赋。

  贺今赋对上她的眼,瞬间一开。

  眼不见为净,指示盛明尧把帘子拉上。

  帘子隔开的是画面又不是声音,谕杳和江坞越的对话声还是很清晰。

  “我去买面吧。”

  “我想吃汤圆。”

  “行。”

  谕杳走后贺今赋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道:“我也饿了。”

  盛明尧的脑袋上飘过六个点,“想使唤我?你想得美。”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问贺今赋想吃什么。

  贺今赋说:“面。”

  盛明尧揣着手机出了门,他再医院旁边弯弯绕绕了半天才找到一家还开着的面店,这么晚店内没几个客人,老板也趴在窗口睡着了。

  他把老板叫醒,“一碗牛肉面,不要香菜不加辣。”

  下完单,盛明尧站到了店外接起一直响的电话。

  “今赋在哪里?”

  贺立山的声音传来,盛明尧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手机上电话号码。

  这老狐狸居然换号打。

  “叔叔,他跟我在一起呢。”

  贺立山哼笑一声,“我现在在警察局。”

  “他在市医院里,我在给他买饭,叔叔这次的事情完全是江坞越先动的手。”

  盛明尧知道瞒不过了,他有些后悔报警的决定,但这是除掉江坞越的好机会,出卖一个贺今赋,没关系。

  听了盛明尧的话,贺立山先是沉默,接着道:“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解决。”

  盛明尧玩不过贺立山也只好答应,他买完面回到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我手受伤了。”

  “你能喂我吗?”

  听这不要脸的话术,盛明尧一听就知道是江坞越,他打开房门走进去,看见的是端着一碗汤圆,无奈的坐在病床边上的谕杳。

  有句话说的还真不假,撒娇男人最好命。

  盛明尧实在看不惯江坞越矫揉造作,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嘲讽道:“玩刀的时候把自己手伤着了?”

  江坞越咬牙切齿的望向盛明尧,他抬起称已受伤的左手指着盛明尧骂道:“你他妈有病啊?”

  “唉,手这不就好了吗?”盛明尧笑着回怼,他没继续理会气急败坏的江坞越,掀起帘子走到贺今赋床位旁边。

  江坞越心虚的低下头,“谕杳,我不是…”

  谕杳感觉自己被耍了,耍一次还不够还敢骗第二次,她放下手中的汤圆,起身要走。“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临走,江坞越再次握住谕杳的手腕。“你明天还来吗?”

  谕杳说:“看情况。”

  贺立山说的解决是把这件事悄无声息的压了下去,江坞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盛明尧总觉得有些古怪,江坞越没钱没势怎么做到在贺立山手下完好无损的。

  其实从江坞越和林寒风那件事起就有人好奇江坞越的身份,有人说他并不是商店老板的儿子,是个豪门私生子,豪门为了掩人耳目才将他送到别处生活。

  经此一事,盛明尧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但他没和任何人说包括贺今赋。

  他觉得不需要说。

  贺今赋肯定什么都知道。

  其余人没必要知道。

  贺今赋住院的消息传到林非爱耳朵里,蜜月旅行在即,她不想让这些破事绊住贺立山的脚跟,她故意在贺立山面前提起这件事还嘱咐谕杳照顾好贺今赋。

  贺立山本就没打算因为贺今赋耽搁自己的事情,林非爱做的这些“牺牲”只是徒劳,何况“牺牲”的是他人。

  林非爱和贺立山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B市。

  大概是出于愧疚。

  又或许是想挽回这段从开始就没正常过的关系。

  谕杳真的给贺今赋送了一日三餐。

  早上,贺今赋黑着脸。

  中午,贺今赋冷着脸。

  晚上,贺今赋睡了。

  反而是江坞越兴致勃勃的跟谕杳搭话。

  江坞越的态度越是热情,贺今赋的态度就越是烦躁。

  贺今赋和谕杳都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谈,两个人之间无形中出现了一道屏障,隔开一切,谁都摸不透对方。

  五一节最后一天,江坞越已经痊愈出院,贺今赋还在静养。

  病房内,谕杳将削好的苹果垫了一张纸放在柜子上,“饭你记得吃,我晚上再来。”

  贺今赋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像是张姨做的。他抬起眸,盯着谕杳的背影,“不用来了。”

  谕杳心里百感交集。

  几个月前针锋相对的恩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

  她竟然有了开口道歉的想法。

  竟然开始后悔。

  竟然开始愧疚。

  竟然对贺今赋有了别样的情感,诠释这份情感,最正确的两个字是“朋友”。

  如果贺今赋不是继兄,也许偏见和骄傲会少一点,歉意的话不会那么难说出口。

  走到病房门口,谕杳停下了脚步,她微微偏过脑袋,“那天晚上是我错怪你,对不起,原不原谅我随便你吧。”

  她的道歉,是抛弃面子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但“随便”两个字,是她保护心头自尊的最后一道盾牌。

  意思不就是无论贺今赋原谅不原谅她都随便吗,不在意了吗。

  这也算得上是诚心诚意的道歉吗。

  只是想填补自己的心头的内疚,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

  贺今赋的怒气不减反增。

  他对谕杳的感情,在自己的没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从他不愿意她应别人的那句“妹妹”开始,他就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盛明尧说这种情感叫吃醋,但比起和江坞越亲密无间,更让贺今赋介意的是不信任。

  虚假的兄妹,朦胧的醋意,真情的朋友。

  贺今赋出院时,五一假已经结束了快三天。

  他走出医院,街边停着一辆超跑,盛明尧从上面走下来。

  “你出院的刚刚好,林寒风从美国养病回来了,现在就在学校等着你商量怎么报复江坞越。”

  提起江坞越,盛明尧有意无意抬起眼皮观察贺今赋的脸色。

  贺今赋冷着一张脸,毫无波澜,“挑个时间整死。”

  林寒风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又觉得不太妥当,他又不是傻子,他确定江坞越有强硬的靠山和后台,不然不可能从他父母手里活着走出警察局。

  想整死江坞越,必须神不知鬼不觉。

  “不能这么随便,要从长计议。”

  贺今赋“哦”一声,“别拐弯抹角。”他不是傻子,听见盛明尧的这句话就知道他们早就背着自己商量好了一切,就等他同意。

  除非是涉及到他的利益,否则他们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谕杳和他关系挺好的吧。”盛明尧问道,一边看着前方的路段一边瞥向贺今赋。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事会牵扯到谕杳。

  他在试探贺今赋的态度。

  贺今赋察觉到他打量的眸光,收起了为数不多的私心,“随便你们。”

  盛明尧用舌头顶了顶右腔。

  也对。

  一个是贺立山的私生子,一个是贺立山的继女。

  贺今赋应该巴不得他们去死才对。

  交谈看似顺利,但盛明尧总觉得这事不会那么顺利,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心里没底。

  他们之间,有人说了谎。

  是提出这个计划的林寒风,还是称自己不会管的贺今赋。

  盛明尧又用余光扫向贺今赋,他还是看着窗外,未动声色。

  盛明尧收回了视线,专心的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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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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