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冥府，议事厅。
"剑无痕，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
柳如烟坐在主位上，美目中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彩。在她的左手边，放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因为这个？"剑无痕指了指木盒。
"不错。"柳如烟轻轻打开木盒，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这是昨晚我们在湖底发现的。"
剑无痕接过羊皮纸，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奇特的图案：九道剑形的符号围成一个圆，中间还有一些神秘的文字。
"这是......"
"太上忘情录的藏宝图。"柳如烟压低声音说道，"每一个剑形符号，代表一份残卷的位置。而最关键的是......"
她指着图案中央的文字："这些文字记载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太上忘情的剑法，原来是为了对抗一个上古魔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小姐！"梅青匆匆跑进来，"六大门派的人到了！"
柳如烟脸色微变："这么快？"
话音未落，议事厅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儒家剑派的耿剑秋。
"柳小姐，久仰了。"耿剑秋拱手行礼，目光却落在剑无痕身上，"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剑无痕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除了儒家剑派，其他五大门派的代表也都来了：
释家禅宗的玄净大师，一身灰色僧袍，面带慈悲； 道家丹派的清虚道人，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医家针派的白眉神医，须发皆白，眼神锐利； 墨家机关派的墨夜阑，一身黑衣，目光深邃； 法家刀派的刑堂主事，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六大门派齐聚北冥府，这种场面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不知诸位光临，有何贵干？"柳如烟不动声色地将羊皮纸收起。
耿剑秋笑道："听说北冥湖最近不太平，我们这些老家伙担心柳小姐的安危，特地来看看。"
"是吗？"柳如烟淡淡地说，"那诸位来得可真巧，昨晚玄冥教的人刚刚来过。"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玄冥教？"清虚道人捋须问道，"他们为何会来北冥湖？"
"这个问题，或许要问问玄净大师。"柳如烟突然说道，"毕竟，他们是从贵寺的方向来的。"
玄净大师面色不变："阿弥陀佛，贫僧对此一无所知。"
"是吗？"柳如烟冷笑一声，"那大师可知道，他们用的暗影秘术，正是贵寺失传已久的'化影遁'？"
玄净大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诸位。"墨夜阑突然开口，"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互相猜忌。太上忘情录的秘密，才是当务之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如烟身上。
"原来如此。"柳如烟冷冷地说，"所以六大门派齐聚于此，是为了这个？"
"不止是这个。"耿剑秋突然说道，"还为了五年前的一桩悬案。"
剑无痕的眼神陡然一冷。
"沈映雪之死，真相究竟如何？"耿剑秋直视着剑无痕，"作为当年最后见到她的人，你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剑无痕缓缓站起身来，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意："你想要什么交代？"
"很简单。"耿剑秋逼视着他，"当年到底是谁杀了映雪？太上忘情录的下落，你到底知道多少？"
"砰！"
剑无痕手中的茶杯突然炸裂，茶水飞溅。但诡异的是，那些茶水在空中竟然化作一道道细小的剑气！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答案吗？"剑无痕的声音变得冰冷，"那就来试试看吧。"
"且慢！"
柳如烟突然站起来，玉笛已经举到唇边："诸位既然是客，就请遵守北冥府的规矩。想动手，请到北冥湖畔去！"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忌惮。
毕竟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开，剑无痕和柳如烟联手的威力，可不是好相比的。
"也好。"耿剑秋退后一步，"那就请剑公子晚上到湖畔一叙。让我们看看，五年过去，你的剑法是否真的已经超越了儒家剑派。"
剑无痕冷冷地说："奉陪到底。"
众人这才渐渐退去，但临走前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柳如烟手中的木盒。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柳如烟才长出一口气："你没事吧？"
剑无痕摇摇头："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这个。"
他指了指木盒："里面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人。"
"不错。"柳如烟重新打开木盒，"你仔细看这幅图......"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从窗外吹来，吹动了房间里的烛火。
剑无痕和柳如烟同时色变："有人！"
但已经晚了。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寒光一闪！
"小心！"
剑无痕一把推开柳如烟，同时右手一挥，将桌上的茶盏化作一道剑光迎向黑影！
"锵！"
茶盏与黑影手中的兵器相撞，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但诡异的是，那黑影的兵器看不真切，仿佛是由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
"暗影法器？"柳如烟脸色一变，"是玄冥教的影子杀手！"
黑影没有说话，身形一晃，竟然分出三道虚影，从不同角度向两人攻来！
剑无痕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这就是玄冥教的秘传绝技'影分身术'。"
他随手抓起一把茶叶，轻轻一扬。茶叶在空中飞舞，每一片都闪烁着淡淡的剑光。
"以茶叶为剑？"黑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果然名不虚传。但是......"
话音未落，三道虚影突然融为一体，化作一团漆黑的迷雾，将茶叶尽数吞噬！
"没用的。"黑影冷笑道，"在绝对的黑暗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笛声突然响起。
柳如烟的玉笛指向窗外的北冥湖，湖面上顿时升起无数水汽，化作细丝般的剑光，透过窗户激射而来！
"配合得不错。"黑影却毫不慌乱，"可惜......"
他手中的暗影法器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然将那些水剑也吸入黑暗之中！
"这就是玄冥教的镇教之宝'吞天魔刃'？"柳如烟惊呼道。
"不愧是北冥世家的大小姐，见识倒是不凡。"黑影笑道，"既然如此，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吞天魔刃的真正威力！"
说着，他将手中的黑暗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魔刃，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气息。所有被吸收的剑气，都化作它的力量！
"糟了。"柳如烟玉脸微变，"这样下去，我们的攻击反而会成为他的力量。"
剑无痕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是吗？那不如......"
他的目光扫过室内，突然落在角落里的一盏油灯上。
"就让光明来驱散黑暗！"
话音未落，他伸手一指，那盏油灯突然炸开！灯油在空中化作无数火星，与他之前撒出的茶叶交相辉映。
"雕虫小技！"黑影不屑地挥动吞天魔刃。
但这一次，当魔刃接触到那些火星时，竟然发出"嗤嗤"的声响！每一滴燃烧的灯油，都像是一把小小的火剑，灼烧着黑暗的本源！
"这是......"黑影终于变了脸色，"你竟然看出了吞天魔刃的弱点？"
剑无痕淡淡地说："黑暗再强大，也终究敌不过一点光明。这个道理，不是很简单吗？"
"好！好！好！"黑影连说三个好字，"难怪教主说你是个心腹大患。不过......"
他突然将吞天魔刃举过头顶："就算你看出了弱点，也已经晚了！"
只见魔刃突然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洞，开始疯狂吸收周围的一切！
"不好！"柳如烟惊呼，"他要自爆吞天魔刃！"
剑无痕却早有准备。只见他双手结印，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剑意。
"太上忘情，第一重奥义——万物皆剑！"
刹那间，室内的所有物件都开始发光，仿佛每一件东西都化作了一把利剑！
"就算你能把这些都吸收，那又如何？"剑无痕冷冷地说，"因为真正的剑，从来都不在外面！"
说着，他手指轻点自己的心口。
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他体内爆发，直接轰在了吞天魔刃上！
"这......这是什么剑法？"黑影失声惊呼。
"这就是太上忘情的真谛。"剑无痕一字一句地说，"心剑合一，万物皆可为剑。而最强的剑，就在心中！"
"轰！"
一声巨响，吞天魔刃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轰然碎裂！
黑影也被这股力量击中，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面具裂开一角，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你......"黑影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但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消融，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柳如烟惊讶地说，"分身？"
"不错。"剑无痕点点头，"这只是一具影分身，真正的人恐怕早就离开了。"
"那木盒......"
两人同时看向放在桌上的木盒，却发现木盒完好无损，丝毫未动。
"他们的目标不是木盒。"剑无痕若有所思，"他们是想试探我们的底细。"
"你刚才用的剑法......"柳如烟欲言又止。
剑无痕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是我这些年的一点感悟。万物皆可为剑，关键在于心中的那把剑。"
"难道这就是太上忘情的第一重境界？"
"也许吧。"剑无痕望向窗外，"不过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色已深，北冥湖畔的约战即将开始。
而这一战，或许会揭开更多的秘密。
夜幕降临，北冥湖畔。
月光如水，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剑无痕独自站在湖边，看着眼前的六大门派高手。除了耿剑秋外，其他五派的代表都站在远处观望。
"五年了。"耿剑秋缓缓走上前，"你可还记得当年的那个雨夜？"
剑无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湖面。
"那天晚上，映雪独自一人去了藏剑阁。"耿剑秋继续说道，"第二天，我们发现她倒在密室中，而你却不知所踪。"
"所以你们认定是我杀了她？"剑无痕终于开口。
"不然呢？"耿剑秋冷笑，"密室中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足迹，而且......"
他话锋一转："她的死状极其诡异，全身经脉寸断，却没有任何外伤。这分明是中了太上忘情录中记载的'无形剑气'！"
剑无痕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怎么知道太上忘情录中记载了这种剑法？"
耿剑秋一怔，显然说漏了嘴。
"有趣。"柳如烟不知何时也来到湖边，"耿长老似乎对太上忘情录很了解啊。"
"哼！"耿剑秋收敛心神，"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让我用剑来逼你开口！"
话音未落，他已经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剑无痕！
"儒家剑法第一式——浩然正气！"
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带着浩然正气的威压！这是儒家剑派的成名绝技，据说练到极处可以令敌人心神震慑。
剑无痕却连躲都没躲，只是随手折下一根芦苇，轻轻一挥。
"叮！"
剑气与芦苇相撞，竟然同时消散！
"这......"耿剑秋吃惊道，"你的剑法更进一步了？"
剑无痕淡淡地说："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这个道理，当年在儒家剑派的时候，为什么就没人明白呢？"
"狂妄！"耿剑秋怒喝一声，"看招！"
"儒家剑法第七式——圣人之怒！" "儒家剑法第十二式——浩气长存！" "儒家剑法第十八式——天人合一！"
三道剑气连环而至，每一道都蕴含着惊人的杀机！
剑无痕却只是站在原地，任凭湖风吹动衣袂。他的手中依然只有那根芦苇，但此刻的芦苇，却仿佛化作了世间最锋利的宝剑！
"叮！叮！叮！"
三声清响，所有剑气尽数被挡！
"怎么可能......"耿剑秋不敢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剑无痕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你知道沈映雪为什么会死吗？"
耿剑秋一愣："什么意思？"
"她是为了保护太上忘情录的秘密而死。"剑无痕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杀她的人，正是想要夺取这个秘密的人！"
"你什么意思？"耿剑秋脸色大变。
剑无痕将芦苇指向远处观战的几人："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何必再装模作样？"
此言一出，几位门派代表的脸色都变了。
特别是玄净大师，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什么。"耿剑秋的语气也变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突然扔掉手中的长剑，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那是......"柳如烟惊呼，"玄冥教的法器！"
耿剑秋冷笑一声："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他打开盒子，一道黑光冲天而起！
黑光冲天，瞬间笼罩整个北冥湖畔！
"原来如此。"剑无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不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了，对吧？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哈哈哈......"耿剑秋狂笑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愧是儒家剑派的天才，终于猜到了吗？"
黑光中，耿剑秋的相貌开始扭曲变形，竟然化作另一个人的样子！
"玄冥教护法——夜魔！"柳如烟失声惊呼。
"不错！"夜魔冷笑道，"我在儒家剑派潜伏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剑无痕握紧手中芦苇："所以，是你杀了映雪。"
"她太聪明了。"夜魔狞笑道，"那天晚上，她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找到了太上忘情录的线索。我当然不能让她活着！"
"可是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因为你太碍事了！"夜魔咆哮道，"你的天赋太高，已经触及到了太上忘情录的核心奥秘。如果让你继续成长下去，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说着，他手中的黑盒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现在，也该让你去陪映雪了！"
"魔影分身！"
刹那间，无数黑影从盒中涌出，每一个都手持魔刃，杀气腾腾！
"小心！"柳如烟急忙举起玉笛。
但剑无痕却摆摆手："不必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芦苇，月光下，这根普通的芦苇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知道吗？"剑无痕轻声说道，"映雪临死前告诉我一件事。"
夜魔一怔："什么？"
"她说，真正的剑法，不在招式，而在本心。"剑无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只要本心不失，万物皆可为剑。而最强的剑......"
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就在心中！"
"太上忘情，第二重境界——心剑合一！"
刹那间，剑无痕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把利剑！那根芦苇在他手中，竟然爆发出比日月还要耀眼的光芒！
"这是......"夜魔瞳孔收缩，"这就是太上忘情录中记载的绝学？"
"斩！"
剑无痕一声轻喝，手中芦苇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这一剑，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天地至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剑中凝聚，所有的光明都在这一剑中绽放！
"轰！"
无数魔影在这一剑之下灰飞烟灭！
就连那个黑盒子，也在这股力量下化作齑粉！
"不......不可能！"夜魔踉跄后退，"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境界！"
剑无痕一步步走向他："这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太上忘情录的秘密。不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
"那沈映雪......"
"她其实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剑无痕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所以她宁死也要保护这个秘密，因为她知道，如果让你们得到，必将祸害武林。"
"哈哈哈......"夜魔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天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身体开始溃散："玄冥教主马上就要出关了。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说完，他整个人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夜色中。
湖畔重归平静，月光依旧皎洁。
柳如烟走到剑无痕身边："所以，这就是真相？"
剑无痕点点头："这五年来，我一直在追查真相。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那玄冥教主......"
"这才是真正的危机。"剑无痕望向远方，"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暴风雨，就要来了。